手套变红了？布尔菲德看见那只手恍若成了淡红色。不，不是手，是魔法！
稀薄的猩红雾气自手掌散出，须臾间便笼罩住布尔菲德的头部。
他一眨眼，本来清晰的视线倏地变为一片血红。朱红的圆月、暗红的大地、乃至黑夜也变成了赤天。身体的血液似乎也开始沸腾，有如一股急潮在狭小的血管里波涛翻滚。一时间，全身上下的疼痛也消失了，只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正从各个角落喷涌而出，直冲大脑。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刺激之下，布尔菲德的脑海里忽然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念头。
他想吸血，想一口咬在某个白净的脖子上。
这样的想象一出现，某种基于生物本能的**也油然而生，从而进一步加深这个念头。
妈的，果然，还是成吸血鬼了吗？
他不由自主地转向诺斯维姆柯，直勾勾地盯着那黑色兜帽遮掩下白皙的颈部。
多么美丽啊，好想咬上一口，就一口。
该死，口有点渴了，喉咙也越来越干。
布尔菲德使劲地闭上不想离开诺斯维姆柯的双眼，两只手拼命捂住嘴唇。
有什么东西在口腔里要长出来了！不是说好的不会成为吸血鬼吗，这样的既视感是闹哪样？
“用鲜血传承来激发，太危险了。”
不要说话呀，我怕我真的会咬你一口。诺斯维姆柯清澈的声线在布尔菲德听来却宛如洋溢着情欲的魅惑之音。在诺斯维姆柯身上吸血的念头越来越浓烈，乃至于一些想入非非的桥段也不时一闪而过。他伸手想把耳朵也捂住，但众所周知，耳朵有两个。
啊啊啊啊啊，快给我滚出去啊！
他用尽所有信念，向那股直冲云霄的力量咆哮。
“无须担心，程度在可控范围之内。”男人玩味地看着抓狂的布尔菲德，“如果他真的忍不住咬了你一口，倒也算死而无憾。”
“还是请你控制好他吧，我还没无情到可以手刃学弟的地步。”
“敬请放心，这种程度无非是让他等等脸红一下罢了。”男人一顿，又说：“少年少女的冒险故事，总得有点情愫才算美妙。”
“你对他们评价如何，刚刚你看完了所有战斗吧？”
“我的看法与洞察相比，不值一提。”男人谦虚地说。
“还请指点一二。”诺斯维姆柯恭敬地向男人顿首行礼。
男人左手一挥，两团细小的血雾埋进了布尔菲德的双耳。
“我很中意他的性情。”男人赞赏道，“他救了那个少女两次，不是想博得好感，也不是因为有英雄气概，而是一种迂腐而天真的正义感。很少人会有这种诡异的正义感，哪怕是人人称赞的大英雄。”
“心里总有无数心思，因而绝非圣人；行事喜欢取巧制胜，因而绝非骑士；会被各种小事影响，因而绝非英雄；不敢逾越任何规则，因而绝非领袖。这是我粗浅的感受。”
“居然能得到您这么高的评价，这才是真正的死而无憾吧。”
“不，我只是喜欢而已。与其说走向荣光，这种性情更容易让他跌入深渊才是。”
诺斯维姆柯慵懒地伸一个懒腰，“依您之见，他最佳的任用方式是？”
“让他成为你的伙伴。”男人的语气稍显严肃，“阔别多年，你还是认为其他人都是你的工具？”
“当然不是。”诺斯维姆柯果断摇头。
“你的谎言在我眼里可起不了作用。”男人有些地失望地叹了口气，“至于那个战士，让他早日从军吧，我也好有理由出手。勇敢、无畏，在险境亦中懂得冷静与奉献，这些皆是领袖的最佳素质。”
诺斯维姆柯望向早已被布尔菲德扔在地上的莱卡迪尔，“你给他的评价似乎更高。”
“我说过，对他只是喜欢而已。”男人看了一眼布尔菲德。
“这位少女呢？”诺斯维姆柯弯腰扶起露茵，尝试把她背起来。
“那把枪……”男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身上背负着难以想象的过去，在你们变得足够强之前，让她保持冒险这份无忧无虑的快乐吧。”
男人话锋一转，“洞察的寻人能力，果然强大。”
“不，洞察可看不透人心。”诺斯维姆柯否认道，“看上这两人只是因为他们的灵魂与众不同。”
“机缘么？”男人笑了笑，抬头注视着星星点点的夜空，“看来世界真的要变了。”
诺斯维姆柯没有接话，她注意到布尔菲德身上稀薄的血色变得有些昏黄，甚至可以说带了点，光辉？
男人退后两步道：“快完成了。”
不知是力量到达顶峰也会有贤者时间，还是体内真的有什么东西被激发出来，布尔菲德发现自己想吸血的念头逐渐消失了，脑子里也不再浮现诺斯维姆柯的脖子或者其他部位，而是被某种温暖，确切地说是神圣的感觉取代。身体内那些蛮横的力量也没了影子，各个部位的疼痛又开始为非作歹。总之，一切仿若无事发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恢复正常的布尔菲德开口道。
诺斯维姆柯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在你入学没几天就带你出来真是难为你了。在四大系魔法中，自然、亡灵、灵魂都可以自由修炼。而信仰系则需要一种独特的天赋，这种天赋通常和其他魔法天赋冲突。不过凡事皆有例外，有一小部分人就拥有同时修习信仰系与其他系的能力，你很幸运地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那我岂不是……”布尔菲德刚想为自己的主角天赋喝彩，“不过大系下面有小系，小系下面有等级，花里胡哨一大堆，又有多少精力能去双修呢？”
凯布图姆的魔法体系中一共十个小系，分别是自然系的水、气、火、土；信仰系的神圣、邪恶；亡灵系的死灵、血液；灵魂系的精神与咒术，而等级共有六级。
对于法师们来说，多修通常指三级以上的魔法，也就是说掌握多系三级以上的魔法才是多修。如果只是一二级魔法，那无论你学多少系也不被认同，因为三级才是法师的分水岭，一二级的魔法连其他职业也可以学习，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嘛，好歹也是一条路，而且听说有这种天赋的人修炼魔法比其他人快一点。”诺斯维姆柯不太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唉，多谢学姐安慰。”布尔菲德还是泄了气，“我一定会，努力的。”
男人轻轻拍拍手，吸引到两人的视线后浅浅点头行礼，说：“那么这次见面就到此结束了，两位有缘再见！”
一阵清风拂过，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静悄悄地，不只是动作，连声音也一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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